【專家觀點】 北韓拉高武嚇為哪樁？

(示意圖/ 美聯社)

文/ 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 李明

朝鮮半島廣受全球矚目，它是現存冷戰餘續的代表，美俄霸權皆視朝鮮半島攸關自己的勢力消長，展現「零合」思維，兩韓割裂因此絕難動搖。

中國的生存與發展

半島也攸關中國的生存發展、牽一髮而動全局。中國大陸崛起後，北京對半島影響力逐步加大，話語權愈受重視。而北韓更是核武國家，發動過6次核子試爆及密集發射中長程彈道飛彈，威脅周邊地區，是世界危機好發之地。

北韓的頻繁動作

半島最近更不平靜，北韓再次動作頻頻拉高對峙聲量，多事之秋平添新一輪動盪。北韓10月11日指控南韓無人機滲透平壤，先後在10月3日、9日、10日飛到平壤上空散發反北韓傳單。

(示意圖/ 法新社)

南韓的回應

北韓領導人金正恩胞妹、朝鮮勞動黨中央組織指導部第一副部長金與正10月14日抨擊，南韓軍方主導無人機侵害北韓主權，不但南韓要負責、又因美國是南韓的「飼主」，也應對此事件負責。

南韓統一部發言人則說，北韓藉由製造並誇大外部危機和緊張，以團結北韓人民，並累積對南韓的「相罵本」、製造南韓社會不安。南韓否認軍方與事件有關，但不排除是南韓「激進勢力」想造成政府困難和激起兩韓敵對。

軍事衝突的加劇

北韓在15日即炸毀連接南北韓的京義線、東海線鐵公路部分路段，爆破地點距離兩韓軍事分界線僅僅10公尺，且北韓事前並未通知南韓。南韓則以重機槍和榴彈砲回擊數十發，所幸無人傷亡。但邊界板門店地方官員表示，他們正考慮撤離當地居民。

(示意圖/ 新華社)

北韓的威脅策略

北韓幾任領導人都有「利益險中求」手法，即是藉助威嚇手段爭取北韓利益，金正恩這次大動作也有跡可尋。今年1月金正恩提出刪除與「統一」有關詞彙、將南韓列為「最大的敵對國家」，10月7日召開的最高人民會議修憲時得到確認。

10月14日金正恩召開最高國家安全會議，指揮「立即軍事行動計畫」，15日就炸毀邊界鐵公路、17日又宣布「正式放棄統一目標」。兩韓都把對敵方的威嚇「拉高拉滿」、似是弓在弦上不得不發。南韓表示已做好應對準備，並警告倘民眾安全受到傷害便會反擊，而且將意味著「北韓政權的終結」。

歷史的重演

北韓這次炸毀邊界鐵公路的大動作似曾相識。北韓曾在2020年6月16日，藉口南韓「脫北者」團體向北韓境內空飄反北韓的傳單，以炸毀在開城的兩韓聯絡辦公室作為報復，南韓向北韓追索447億韓元（折合台幣約10.7億元）未果。北韓境內遭炸斷的鐵公路，也是南韓貸款所建，南韓要求1800億韓元（折合台幣約43億元），恐也難以如願。

國內外因素的交織

這次事件也有半島和國際的因素。北韓慣用外界威脅拉高國內同仇敵愾鞏固政權；而南韓朝小野大、總統尹錫悅夫人金建希陷入收受名牌包醜聞，尹錫悅施政滿意度僅剩25.8%、不滿意度高達71.3%，北韓恫嚇無疑是雪上加霜。

(示意圖/ 路透社)

國際局勢的影響

國際因素則包括俄國態度和美國大選。北韓與俄國在俄烏戰爭後不斷拉近雙方合作，今年6月雙方在平壤簽署「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條約」，條約規定任一方遭到外力侵略時，另一方必須提供援助。10月14日普京總統向杜馬（國會下議院）提交條約獲得通過。俄國也在14日發布聲明批評南韓無人機越境侵入北韓為「魯莽挑釁」，北韓有俄國作為堅強的靠山。美國忙於總統大選，北韓大動作也有向美國示威之意，意味美國應正視半島衝突懸而未決，美國應將注意力適時「轉向東方」。

戰爭邊緣策略的再現

這次兩韓軍事危機，證實了「戰爭邊緣策略」仍舊是北韓常用手法。這種手法的特色，為虛張聲勢恐嚇對方、讓對方害怕、因而退卻或做出讓步。倘對方照辦，它就贏了；倘對方不懼、拒當弱者、它就輸了。蓋施行「戰爭邊緣策略」的 一方，通常無力進行一場大戰，有點像「膨風的青蛙」。

總結：虛驚一場

北韓不可能使用核武、無力發起一場傳統戰爭，南韓也非吳下阿蒙、美國核子傘業已張開。中共不主張半島發生戰事，俄國也不允許北韓冒險，北韓大動作無以為繼。因此這次半島危機，是金正恩再次嚇唬大家，可也無法顛覆半島格局，終將是一場虛驚、再次「蹣跚過場（muddle through）」。

文/ 政治大學外交系兼任教授 李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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